星期六, 6月 08, 2013

思念是種會呼吸得快樂

我於2001到了費城住上一年。離開後的日日年年,朝思暮想著那第二家鄉的每一處細節,在食堂裡與亞裔同學同仇敵愾的對付無禮的當地學生、一起搭快一個小時的公車,晃到市中心的教會做禮拜、當年宿舍窗外的大樹、慢跑路線上的屋舍、為了省錢與韓國同學搬到所謂的壞區,一起住了三個月,被闖空門之後嚇得搬回原先住的區域......


回到亞洲後與日韓同學交互拜訪,大家都還能模仿公車上的語音系統,背出許多站名,然後大家再笑成一團。


2011,我回去了一趟。


經濟蕭條而市政預算萎縮,市區依舊體面,市郊的人行道卻已被樹根撐裂了,沒錢修護。昔日住的好區,似乎不再那麼好了,而壞區也早在過去的三十年壞到谷底,無以復加,所以依舊那個樣。


我在市區見了一位來自哥倫比亞的兄長,潢,他是我們這一個圈圈中二三十人,唯一留在費城定居的。


我跟他說,我在紐約進費城的火車上,還懷抱著興奮與期待,但是下了火車,隻身一人站在那熟悉卻又陌生的三十街火車站大廳,心中剩的只是要趕緊與他見上一面。在聚會前,我先去了我懷念的西北費,在那片土地上曾有的歡笑,盡是朋友們的面容。西北費的漫步之中,我發現我念茲在茲的是同哭同笑的曾經,是嬉笑怒罵的革命感情!我懷念的不是費城,我懷念的,早已散佈在世界各地了!潢他聽了,說我長大了。


隔了幾週,我把這趟返鄉的照片放上網路,當年的朋友們陸續寫信過來,大家在信中都興嘆那段美好的時光。


大家見了照片,睹物思情的,是那份濃得化不開得手足情。而我人到了現場,卻失了感動的,是因為明白了能感動靈魂的是另一個靈魂,而不是曾經住過的房舍。


曾經在年輕中無畏,所以從來沒想過邁開步伐之後的世界,沒有半點的熟悉。反而為了那份陌生而狂喜。稍微虛長了年歲後,還是能為了哪份曾經仗著無畏而有緣的相遇,興奮。


再回到那空間中,我意識到時間不同了。當時空錯置了,又為了意識到自己的思念如今四散在日韓,在歐洲,在南美,在美國其他都市,而深深地知道,這份思念會引領我再次步上旅途,與他們重聚。於是那二十歲時的熱血又湧了出來。


費城的旅程結束後兩天,我轉境羅馬,與當年的換帖交,安德列亞,到處跑,見識兩千年來的不夜城。大家眼中閃耀的快樂,是生命中的至寶。


四月底,我的韓國姊妹第二次訪台,我開車帶她去宜蘭的翠峰湖,又帶著她在市區走訪她在台灣電影中看到,而一直想去的景點。不論在歐美還是在台灣,當我們這群人見了彼此,我們總是能回到二十歲時的我們,像孩子般的快樂。


總有一天!我要去日本、南美,再去一趟歐洲!看看你們呀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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